作者:杨莉莉自摄影术发明者以来,人们主要就是指两个维度来解读摄影。一个是“技法”,一个是“观赏”。比如,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茨(Alfred Stieglitz)早期坚决的“画意摄影”(pictorialism),摄影师注目的是某种特定的色彩审美以及画面包含的几何原理,而不是视觉的准确性。这种技法上的演变甚至推展了1930年代的美国西海岸摄影运动。而苏珊桑塔格则将摄影的观赏视作摄影的本质,她虚张声势地写到:“摄影让人象征性地享有被摄制对象”,而在这个过程中,摄影师十分可疑地建构了一个现实。英国社会心理学家亚历克斯·吉莱斯皮(Alex Gillespie)专门论述旅游业在摄影的观赏中的引人注目地位。很多摄影师去乡土,通过镜头来定义土著人,建构出有一个“游客看著”,而实质上通过解读这种定义的背后的机制,抨击式地得出结论另外一个结论,摄影师是如何消费这些奇特的风俗和文明,这个跑出套路的过程叫“偏移看著”。社交网络的兴起,对摄影来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根本性时刻,但惜的是,摄影的业内人,无论是艺术家还是批评家,都没充足的敏锐度和表达力来严肃应付这一势态。以存储量而论,图片毫无疑问是社交网络规模仅次于的内容。文字是无法与之比起,即使是小视频,像微博、微信、twitter、facebook、instagram等主流的社交网络都研发出有小视频的功能,但它的整体量也是无法和照片互为抗衡的。如果说手机摄影功能的大大升级,很大地减少了日常摄影的门槛,照相机正在被手机边缘化,摄影显得民主了。而社交网络则减少了照片“公开发表”的门槛,“公开发表”的传播半径跟照片本身的属性有关。公众人物的艳照门,它不会在社交网络上面大规模光阴,而普通人物喂食前的美食摄制,意味着正处于朋友圈好友的偷窥之中。社交网络导致的摄影“民主性”和共享的“派对性”,让人们转入了一个影像洪水泛滥时代,它完全被民众以本能的方式大量生产出来,以指数的快速增长模式大水漫灌互联网,有序地存放在每个人在社交网络中的ID(身份)的网络结构之中。Facebook 做到过的一项调查指出,人们讨厌公布照片是因为照片十分精确而非常丰富地传达自己的近况和心情。风行于亚洲的社交网络,如微信和line,约有一半左右的照片是关于自拍的。在苹果的app store里面,摄影软件是次于游戏的仅次于软件类别之一,而手机生产商也将自拍美颜功能当作仅次于的卖点。我把以社交网络方式取得,或在此传播的影像,称作“社交摄影”(Social Network Photography)。这个界定还包括用于社交网络生产出来的照片,及上传遍社交网络上共享的照片;同时涵括了大众摄影(Domestic Photography)、专业摄影,乃至当代艺术的范畴。社交摄影对于摄影艺术家是个极大的挑战,它早已沦为这个时代最主流最少见的摄影形态,但是它的价值源头是什么?方法论是什么?观赏模式什么?一切都是疑惑,就像一个新的物种,演化得令人吃惊,但是它的纲科目都不明晰,都马上被摆放。当社交摄影喷薄而出,艺术家本能的思维方式是,如何将这个新物种同过去摄影观念连接,这是一个十分心态的潜意识过程。